朋友请吃,情意到了就成,不在乎山吃海喝,所以我一般不点很贵的菜。而对一些新化的小菜倒是情有独钟,既回味了儿时的胃口,又符合自己点菜的初衷,所以我一般是点“沱粉粑”(红薯的淀粉做的一道菜,以后介绍),以至于点的次数一多,以后每次吃饭,我点菜时,口未开,朋友们都会一致地说出我那颇具民俗味的招牌式点菜:“沱粉粑”,而我多数会回答:“做为梅山名菜的沱粉粑已经被我成功地推广开来了,致使目前‘老少’皆知,以后我可要多多推广推广米粉辣子了……”
记得儿时,在农村,每家每户都要做些坛子菜。坛子是陶制的,肚大口小,靠口处有坛沿,里面放进腌制好的素菜或荤菜,盖上坛子盖,并在坛沿处加上水,只要勤换水,无论多久都可以保持坛子里的菜不坏。坛子菜是菜类长成或丰盛的时候,将多余的素菜或荤菜经过制作手艺腌制而成的,放在坛子里,以备没菜的时候拿来吃。新化坛子菜的特点是就地取材,制作方便,烹饪简单。小时候,有时妈妈从坛子里取出一碗米粉辣子,只要放在饭上蒸熟,然后用油煎一下,不需要添加佐料,把辣子皮煎得略带金黄,香气扑鼻,然后出锅盛碗。只要一端上桌,就会被我们马上分掉。在那时看来,这米粉辣子皮脆微酸,咸而带香,嚼起来又糯味十足,味道极美,往往能让我们多吃一碗饭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长辈们也逐渐地让我们参与一些小事,比如坛子菜的制作,有时也会有我们的功劳。奶奶随爷爷到城里后,也经常地制作一些坛子菜,换换口味。每年的寒暑假,我们这些读书的小字辈们都会聚集在爷爷身边,爷爷家就成了我们的天堂。有一年暑假,在一个天气极其晴朗的上午,奶奶早早地买来了好多青辣子,让我们全部洗干净,然后在厨房的炉火上架起一口大锅,上了水,水开后,把辣子在滚水锅里撩一下,再捞出在太阳底下曝晒,把一个个青椒晒得干爽发白。在晒的过程中,奶奶经常提醒我们要注意翻面:也就是向阳的一面晒白了,而下面的一面还是青色的,必须把青色的翻上来接着晒。而此时,奶奶早早地把米粉(也有的用糯米粉)加上咸淡适度的盐、碾碎的红辣子灰、五香粉等佐料在拌在一起,有时还加上剁碎的五花肉末,把这些东西搅拌均匀待用。太阳大的话,一般一天就可把青椒晒白,最好当天晒好,如果晒多天,有时会造成辣子尖里会腐烂坏掉。把这些白辣椒收集起来,奶奶再告诉我们往辣椒里填料:先用剪刀把白辣椒的柄剪掉,再在靠柄处剪开一个口,但不能剪断,把里面的籽倒出来,然后顺着口往里填准备好的米粉,边填边用筷子撑紧,填满后把口闭合,一个一个地码在坛子里。还记得那个时候,一群毛孩,吵吵闹闹,而奶奶时不时地叫这个注意,那个小心,辣椒要码好,米粉要绣(填)满……新化俗话说:“嗯多好杀烂芜(相当‘人多力量大’)。”在我们的嬉笑打闹中,往往不到吃晚饭的时候,一坛子米粉辣子就会整整齐齐、安安静静地躺在坛子里。奶奶把坛子放在阴凉处,在坛沿上加上适量水,轻轻地把坛子盖盖上,再左右旋转几下。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我们的等待,从第二天开始,我们就会围着奶奶问:“米粉辣子什么时候能吃了?”奶奶经常回答:再等等。一般等到个把星期左右,奶奶会取出一大菜碗米粉辣子,蒸熟后,下到油锅中煎炒,直炒到皮焦发黄,香气四溢,盛入碗中。而我们在餐桌上,早已是手持筷子,虎视眈眈。只要这道菜一上桌,小孩子吃饭就不讲形象了:有夹到整个的,有夹到半个的,而也有两个你拖我抢,互不相让的。一阵撕抢过后,菜碗里基本上就只剩下几个相对来说又小又干瘪的了。
打算在朋友中推广这富含蛋白质、脂肪、维生素、矿物质等多种营养物质而又温中下气、散寒除湿、开胃健脾的米粉辣子后,却发现每每都事与愿违,一般情况下服务生都回答没有这道菜。而奶奶也已逝世多年,当年做米粉辣子的兄弟姐妹们也各奔东西,很难象当年那样聚在一起了,只要一提到米粉辣子,就会想起当年奶奶教我们做这道菜的情景。儿时的记忆已渐渐模糊,但愿能时常保持这份记忆,更能在任何餐馆都能点到米粉辣子。(图/文:明明)
{#commenttime}
{#commentuser}[{#commentip}]说: